思维混乱的时候该怎么办？
“一只羊，两只羊，三只羊......”
妹妹啊，那是失眠时候用的。
而且妹妹这眼神放空，面容僵硬的样子，混乱程度显然比我更胜一筹。
总之，冷静下来，先去自贩机底下寻找时光机......
“真巧啊，哥哥先生，妹妹小姐。”
九米先生牵着莉莉大人向我们搭话，我颤抖的脑浆总算消停了些。
“真巧啊，哈哈......”我摸着头干笑。
意外的两个人意外出现在意外发生之时，简直是意外他妈给意外开门，意外到家了。
“不对，怎么可能有这么巧？”我甩甩脑袋，“这么晚来，九米先生找我们有事吗？”
“是啊，已经很晚了啊。”九米先生温和地笑着，“没想到你们两位也这么晚回家，真是巧啊。”
“所以说不是巧了，如果让你们久等了我先道歉，可以告诉我特意登门拜访的原因了吧？”
“哈哈，没有久等哦，总之真是巧啊。”
什么情况，对话开始重复了？简直像和只有几句台词的路人NPC对话一样。
楼道上，我和妹妹以及九米先生一时陷入僵局。
“今晚的魔力消耗过量，莉莉想睡了。回家吧，哥哥。”
“莉莉在商场里玩得很开心嘛~”九米先生再度向我们点头，“今天就先告辞了，明天我们会正式来打招呼。”
说完，牵着莉莉大人，九米先生一面对我们面露微笑一面从我们身边走过。
结果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？总不会是专程来破坏我和妹妹的好事吧？
等等，刚才那算好事吗？
“不对，不对，”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，“下楼的方向是那边——诶？”
“诶？”
拿出钥匙开门的九米先生和我相互干瞪眼。
钥匙、开门，就在我们家的隔壁。
“对了，”九米先生像是才想起来，“忘了告诉两位了。因为付不起赔偿金，我和莉莉被赶了出来，要不干脆和哥哥先生和妹妹小姐做邻居吧——这么想着就租了这里的房子。以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~”
“你倒是早点说啊！”
“今天下午才搬完家，原本计划是明日挨家挨户拜访新邻居。”
下午搬家？下午我几乎都在外面溜达，所以错过了吗？
“虽然这么问有点失礼，”我努了努嘴，“干嘛想和我们做邻居？”
“当然是喜欢两位了。”
毫无掩饰的回答。
突然被这样说，总觉得挺害羞啊。
我的目光瞟向妹妹——
“四十九只羊，五十只羊......”
还在数啊？！
“而且......”
“而且？”
九米先生收起微笑，露出商业精英般的精明目光。
“猫仙大人说这个方位能发大财。”
“诶？”
“我已经有初步计划了。”
“哈？”
“我的计划中，哥哥先生的帮忙必不可少，方便的话，明天我们再做详细商谈。”
“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？”
“但还是，喜欢两位哦~”
抛什么媚眼啊？能这么快想好下一个赚钱计划，不是很能干吗，穿着西装的大哥哥哟。
“那就明天见了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
“莉莉也来说再见。”
“库库库，但愿汝的明日还会降临吧。”
中二气息爆表了哦，莉莉大人。
“妹妹也打个招呼？”
“三百三十六只羊，三百三十七只羊......”
还没停。
话说数得好快。
“妹妹？”
我走过去拍了拍她。
“哥哥？”双眼逐渐恢复神采，脚步踉跄一下。我立马扶住了她。
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困。”妹妹依偎在我臂膀，虚弱地说。
我倒是知道为什么，还是不说了吧。
我向九米先生点头致歉，对方也理解地微笑回应。
不过——干嘛又把莉莉大人的眼睛蒙住？你还以为我和妹妹要做什么吗？
*
清晨，我是听着燃气灶的火焰声醒来的。
茶几上的电子钟显示才六点十五，窗帘外还是一片漆黑。
从沙发上悄悄撑起身子，不发出声音。
果然，妹妹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。房间里只有厨房的灯亮着。
看着妹妹小心翼翼地朝汤锅里撒下调料，我感到厨房冷白的灯光变得如丝绒般柔软。
真想娶她当新娘——脑袋里蓦然冒出这样的想法。
刚开始把自己吓了一跳，随后想想也就释然。7点半就是高中生的早自习，妹妹需要比之前更早起床来为我准备一天的饭菜。被这样的女孩照顾，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想娶她。
“哥哥？醒了吗？”
“居然被发现了。”我明明只从沙发靠背后露了半个头。
“感觉有一股奇怪的视线，结果是哥哥。”
“这......”
大清早就想让哥哥自挖双眼吗？
“是被我吵醒了吗？”
“只是生物钟叫了。”
“哥哥还有早起的生物钟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大学生活早把我养成了赖床的废人，“是提醒我补充妹妹能量的生物钟。”
“哥哥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？”妹妹拿着汤勺，嘟起嘴地看着我，“那样都还没补充够吗？”
那样？
我脑袋里立马浮现起昨晚在楼道的搂抱。
可恶，夜里的梦也全是这个。一整晚给我上演了二十多种后续的不同结局，现在一想到那个我脑袋里都还是晕晕的。
“原来哥哥没发现啊。”
妹妹手中的汤勺在空中愉快地画圈。
“嗯？发现什么？”
“我起来时候给哥哥的早安之吻。”
......
“这样都不够的话，”妹妹作出困扰的样子，“我该怎么给哥哥补充足够呢？”
......
...
.
嘟——我按下大脑的重启键。
思维启动中——
“哈、哈、哈......”
呼吸。
呼吸乱了。
赶紧稳住呼吸啊！这要是决斗中我已经被斩于剑下了。
不、不对！
比起呼吸，我的脸是不是特别红？总觉得血液在朝脸上集中，温度降不下来。
怎么办？妹妹绝对看到了。她会怎么想？不想被她看到啊，干脆说是昨晚学蝙蝠侠倒挂着睡的，脸有点充血。
也不对啊！蝙蝠侠也没有学蝙蝠睡觉啊！
“那个......”隔了一分多钟，我总算缓过气来，“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，不过......亲的哪儿？”
又是和上次一样是脸颊吗？还是说......
我抿住嘴唇。
“哪儿也没亲到，”妹妹在锅里搅动汤勺，不经意地随口回答，“是飞吻。”
“飞吻啊......”
哈哈，刚才这间房里有小丑，我不说是谁。
“从心里飞出去的。”
说得真好。
但不就是连飞吻的动作都没做吗？
“哥哥刚才期待什么了吗？”
“怎么会有什么？我只是觉得奇怪，我就算睡着也很警觉才对。”
“但是哥哥脸很红哦。”
装作熬汤的样子，结果根本就在偷看我嘛。
“而且，哥哥明明睡得很沉。”抬起头，妹妹带着“撒谎也没用哦”的微笑向我看来，“刚才还一直在说梦话。”
“梦话？”我紧张起来了，“说了什么？”
“妹妹是属于我的，谁也别想抢走——之类的话。”
“呃！”
都怪那样的梦啊！
那个没完没了的梦，我在梦里全是这一类白痴发言。
别无他法，还是找时光机重新开始吧。
“哥哥。”
妹妹关掉燃气灶。
“我说着玩的。”
“这！”
连环计吗？
趁着哥哥脑袋还没完全清醒，就把哥哥玩弄于鼓掌之间吗？
“昨晚......”妹妹再度开口。
“怎么？”
低头沉默了一阵，“没什么。”妹妹笑着对我摇头，“哥哥最近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这种玩笑以前的哥哥肯定会立马吐槽，总觉得最近变弱了。”
“......是你越来越放肆了才对，哥哥对于妹妹的转变过于震惊。”
这是确确实实的，以前的妹妹绝不会开今天这种玩笑。
“不知道为什么，看到现在的哥哥总想对哥哥恶作剧。我记得漫画里，这类总令人想要欺负的人，叫做天然受。”
“你看点正常的漫画吧！”
人是会变的，诸位。
不只人自身会改变，在他人眼中的印象也很难做到一成不变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妹妹眼中的我就从可敬可爱的兄长，变成了想要被欺负的小受。
好好想想其实能知道时间。
自从妈妈来我家那天，我就有些不正常了。
对于妹妹的接触无法再以平常心对待，不能如以前那样自然而然地开妹妹玩笑，就连处之泰然地呆在妹妹身边都不行。
我不是变弱了。
我是被夺舍了。
我现在根本不认识自己，不知道我在想什么，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。原本应该是“哥哥”的我，如今就像一个没接触过异性的好色之徒。一两句言语的煽动都能让我心慌意乱，一两次肢体的触碰便会使我心猿意马。妹妹不在时就会想她，妹妹在身边又怎么也静不下心来。
我的转变妹妹毫无疑问察觉到了。无法以兄长之姿引导妹妹，妹妹理所当然会放肆起来。这样下去，就算继续被她恶作剧我也无可奈何。
“也许，该去找个深山修行一阵。”
妹妹去上学后，我坐在无人的房间内自语道。
这个时候，房门被有礼貌地扣响三声。
我胡乱抓了把脸，收拾沮丧情绪，过去开了门。
“早上好，哥哥先生。”
九米先生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。
“听说妹妹小姐喜好甜点，本人特地去附近的蛋糕店采购了一盒。作为新邻居的问候礼，还请笑纳。”
我看着礼盒，这个大小——如果装的是蛋糕，恐怕是生日蛋糕的级别了。
“是不是有点，破费了？”
“实际上，这个蛋糕也是为表示歉意。”九米先生空着的手从西服内兜里摸出另一个盒子。
我曾经见过的，小巧的，戒指盒。
“抱歉拖了这么久。加工其实早已做好，只是为了让这对对戒更能与它们的名字相符，我又做了番努力。”
九米先生放下蛋糕盒，双手在我面前将戒指盒打开。
“这一次，我想真的为我的孩子赋予灵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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